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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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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定是個不眠夜。

透亮的書房中,女人抱著灰白的貓咪倚靠在皮質的座椅中,微微歪側著腦袋註視著不遠處擺放的覆古擺鐘,手下有一下沒一下的撫著貓咪柔順的皮毛,周遭靜的仿若連她的呼吸也消失了。

她也在等,心驚膽戰的等待著早就被註定了的事實,盡管她更希望那些麻煩的東西永遠都不要發生。

她手下一頓突兀的迅速伸手拿起書桌上唯一擺放著的手機,指尖顫抖的劃開屏幕將震動取消調成靜音,愚蠢的好像只要沒有了聲音沒有了提示她就可以不用面對那些可憎了的現實,可是為了打破這可笑的僥幸剛暗下去的屏幕幽幽的亮起,顯示的名字是她現在最不想看到的。

事情還是發生了,焦灼的心倒是意外的沈靜了下來,面無表情的盯著屏幕在它逐漸變暗的時候手指快速滑過接通了電話,聲音就像是熟睡卻被人吵醒了一般無力卻透著股不豫。

“少爺被逮捕了,現場抓獲,”依舊是那副完全公事公辦的語氣,冰冷的不帶絲毫情感。

她的唇角勾出些嘲諷的弧度,雖然有的時候會反感自己這個忠心的秘書‘盡忠職守’的態度,但她毫不否認在現在這種情況下,對方這種堪比冷硬的屍體似的聲音倒是更好的使她的大腦冷靜了下來,變成了一個冷眼旁觀的裁決者,殺伐果決。

“吳瑪利亞,是少爺在治療監護所時的主治醫生,”對方就是能夠準確的猜測出她的想法,在她問出口前迅速的解決她的疑惑,“需要插手嗎?”然後乖順的等待著她的指示。

‘相信我,那個人不是你可以找到的,你唯一可以做的就只有在一旁閉著眼睛圍觀,然後不要妨礙我。’就像是曾經在他自主自發的要進治療監護所的時候所說的話一樣,既然幫不到那就不要妨礙...

金雅慧將身子靠回椅背,仰面看著裝修精良的天花板,“隨他吧,”輕悠悠的下達了最後的定論。

“我並不覺得您現在的做法是正確的,少爺就算不是繼承人可身為集團的股份擁有者,代表的畢竟是公司,這件事情傳出去,對公司的形象多少都會有損害,”他最擅長的是在他精明的大腦仔細分析過後,駁斥她的做法,“所以...”

“高興就好,”她挑了挑眉毛,“至於你說的,”她頓了頓,“你一定能神不知鬼不覺的處理了不是嗎?將風險降到最低。”

掛斷電話,她將手機撂到桌子上,腿上的貓咪正睜著圓滾滾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著她,她本是緊蹙的眉頭似乎也因著小家夥關懷似的目光而有所舒展。

“勇兒吶...”

金雅慧將貓咪抱起,臉頰蹭了蹭那柔順的腦袋,聽聞那軟萌的喵喵叫聲時,心中籠罩的淡淡愁緒似乎都隨之消散了。

如果能永遠這麽乖的話就好了,她如是想。可凡事沒有絕對,知道這點的女人手下的力氣逐漸加大,灰白色的貓咪開始奮力掙紮,女人卻想到了些其他更令她心寒的事情,手下的力氣根本已經不受她的控制了,然後隨著淒厲的貓叫貓咪迅速的蹦回地面蜷縮進了漆黑的小道。

她猛地回神,整個人顯得有些狼狽,眨了眨眼睛看著自己手背上正在滲出血珠的抓痕,蹙了蹙眉毛卻並沒有其他多餘的表情,慢悠悠的站起身,走到一旁的櫥櫃前拿出急救箱,給自己的傷口清理消毒。

“勇兒吶,”酒精蹭上傷口帶著些針紮似的輕微痛感,“呵,你叫勇兒。”她扯唇冷笑一聲,手中的棉簽猛地用力按上傷口之後又將之狠狠的摔到了一旁,“我怎麽就忘了你叫了這個名字!”

一向優雅的女人此刻就像是突然之間瘋魔了一般,整張臉仿若被附上了猙獰的面具,絲毫不見剛剛的任何情緒。

她大步的走到貓竄進的縫隙,迅速的蹲下身子臉上帶著僵硬的假笑呼喚著那只躲在暗處的貓...無濟於事,就算是維持假笑都做不到了,然後她毫不顧忌形象的迅速的跪坐在了地上,將手臂伸進企圖將那只貓從中拖拽而出,可偏偏還是太深了,她夠不到...

耳邊響起貓咪似是驚恐的叫聲只是讓她變得更為急躁,莫名的怒氣就像火焰一般迅速席卷她的整個大腦,眼睛充斥上了些血絲,她似乎是執拗的跟那只貓對上了,手臂奮力的朝裏面伸進。

“母...母親...”

少年的聲音就像是透著清爽的夏風一般,女人顯得格外猙獰的動作猛地一頓,整個房間透著股尷尬的靜謐。

“這麽晚怎麽不休息?”仿佛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女人規整好自己的所有表情,慢悠悠的站起身子理了理自己顯得有些淩亂的頭發,從容的坐回了柔軟的椅子順勢掃了一眼柳泰民身上的睡衣。

“母親現在更應該對泰武哥關心才對吧?”少年站在那裏聲音冰涼,“倒是沒想到您現在還有閑心跟您的貓咪玩捉迷藏的游戲?”他的聲音輕挑帶著不同於以往的嘲諷,那副樣子就像是真的在為自己的哥哥擔心似的。

金雅慧放於他那身睡衣上的視線終於移到了他的臉上,看到他那似乎是因著憤怒而顫抖的臉頰時,意外的沒有了以往應付他的心情,深蹙了一下眉頭,“身為繼承人,我無條件的站在你的立場,”她的臉頰僵硬的扯出一個虛假的笑容,“所以,你現在還是休息比較好,現在面對的工作逐漸增加的同時需要的是你有個可供面對的好身體。”

他又恢覆了以往那副對母親言聽計從的模樣,抿了抿唇。

“我...我知道了。”

“其他的事情並不值得你來操心,”她的手指煩躁的扣了扣桌子,“對於我來說你是最重要的。”

柳泰民並沒有再多說什麽,輕點了一下腦袋退身而出將門關好。

他邁著輕快的步伐朝著自己的臥室走去...好像比他預想到的還要有趣,一想到他打開門時母親趴在地上就像是個毫無教養的瘋女人一般的行為他就覺得可笑,唇角揚起了些弧度。

“我對你當然得是最重要的,”他打開自己的房門,不過只是因為柳泰武被抓起來了就變成了那副模樣?“嘖嘖...”他嘖嘖了兩聲,“我們金女士總是這麽脆弱的嗎?”那麽不久弄死柳泰武的時候,他們家可憐的母親會不是直接瘋掉了?他平整的躺進被子中,側過腦袋眼睛直直的盯著他跟金雅慧的合照,然後慢悠悠的伸出自己的手,手指撫著上面表情嚴謹的金女士的臉頰,“就算是那樣,我也一定不會嫌棄你的,”他的眼中閃爍著些惡毒的癡迷光芒,嘴角咧出惡劣的弧度,“母親。”

“當然,您那只貓咪就算了吧,”他想起了什麽,迅速的抽回手指,有些嫌惡的撇了撇嘴。

叫勇兒的貓?就算是晚出生幾年,他也一樣清楚那個名字代表了什麽。

所以柳泰武那個家夥不管是什麽時候都只會讓人覺得礙眼。

柳泰武在那面只能反射出自己所在審訊室樣貌的鏡子前站了幾秒鐘,將自己唯一想說的話吐露出來之後,臉上又掛上了那副淡淡的笑容,迅速的轉身保持著原本的坐姿坐回了椅子中,整個過程下來連三分鐘都不到,一切很快便恢覆成了三分鐘之前的靜謐狀態。

“把何無念放出來,”楊鐵坤臉上的笑容透著些古怪,杵著胳膊,粗糙的手指拂過微張的嘴唇,“對了,”他在李亨年條件反射的轉身拉開門準備出去的時候,迅速的回頭,嘴角扯了扯,“告訴他死掉的人是誰。”

“科長...”李亨年整張臉都要皺到一起了,剛搭上門把的手漸漸地放了下來。

被終於要將無辜的何無念放出來了的高興情緒沖昏了的大腦似乎終於冷靜了下來,李亨年這段時間幾乎從沒舒展過的眉頭似乎蹙的更緊了,怎麽就忘了,死掉的人是跟瘋和尚關系很好的人...

“科長,我不覺得現在是跟我們無念說這件事情的最佳時機...”

“按我說的做,”他幽幽的盯著李亨年,“裏面的那個不知道真身的家夥,你以為他會在乎你們那個所謂的瘋和尚的感受嗎?”楊鐵坤皮笑肉不笑的哼笑兩聲,“從我們這裏知道,是對何無念來說最大的安慰了,”他揚了揚眉毛,轉回臉微垂下腦袋擡起眸子仔細的盯著審訊室內笑容溫和的青年。

李亨年狠狠的咬緊牙關,一時倒是真的想不到什麽辯駁的話語,猛歪了一下腦袋狠狠的甩門而去,只希望裏面那個臭小子能夠稍微安生點兒。

伴隨著響亮的關門聲,楊鐵坤微揚了眉毛,唇邊的笑意更深了一些,眸子暗沈的不像話。

審訊室內依舊靜謐,只能聽見掛在墻上的鐘表發出規律性的滴答聲,柳泰武放在桌上的手指交握,輕搭在一起的大拇指輕微的扣動。

然後,那扇緊閉的門再次被拉開,力道要比之前的大出了數倍,就連著怒火也是清晰明了。

那個男人疾步走到柳泰武的面前,迅速的扯住他的衣領將人狠狠的提起,充斥著猙獰怒氣的眸子通紅,在柳泰武還來不及收回自己面上掛著的溫和笑意的時候,對方的拳頭夾雜著狠戾的空氣波動狠狠的招呼在了他的臉上。

“混小子!狗崽子!”

柳泰武隨著他的力道摔向一邊,額頭狠狠的磕上了桌子,疼痛席卷尖銳清晰但他卻依舊笑出了聲音,抹去嘴角的鮮血卻放任額頭的鮮血流下,他擡起頭看著盛怒中的男人。

“我是神經病啊...”

挑釁的話還沒有完全的說出口,男人的拳頭已經再次襲上了他的臉頰,一拳一拳狠狠的砸在他的身上,身後緊隨的李亨年上前阻擋,卻也毫無意外的被盛怒中的男人甩開。李亨年望向監控室,可偏偏明明就是在隔壁的地方那裏面的人就像是得到了什麽指示一般,毫無動靜靜觀其變。

“無念啊!!住手!”他拽了一把自己的頭發想要阻攔,“Axi...人呢都!”他跑到走廊叫人,可都像是說好的似的,空無一人,“科長ning!!”裏面戰況愈發激烈,他大喊出聲。

隔壁終於有了動靜,裏面的人得到了指示迅速的從門內出,前來阻止已經瘋了的男人。

柳泰武平躺在了地上,奄奄一息的模樣仿若是只要對方再來一下,他就真的會從這個世界消失了一般,那群旁觀的家夥總還是沒讓何無念的拳頭再次落下,就跟他的外號叫瘋和尚一般好幾個人用了全力才將人攔下...

何無念身體依舊保持著俯沖的姿勢,雙眸猩紅,就算是被桎梏住他也依舊在奮力的往柳泰武撲。柳泰武強支起自己的身子,伸出手扯住被桎梏住的何無念的衣領貼近對方的耳朵...

“我知道是誰殺了她。”

然後在何無念瞬間怔楞住停止掙紮被人往外拉的時候,柳泰武迅速的從地上站起身,用自己戴著手銬的雙手狠狠的給了男人一拳。

“你還欠我...”柳泰武跌倒在地大口喘氣。

被拖拽出房間的意外平靜下來的何無念聽到了柳泰武最後的話,側轉著腦袋企圖知曉那扇漸漸關緊的房間中的男人話中的深意...

一切終於恢覆了安靜。

將一切都納入眼中的楊鐵坤依舊站在那個小小的監控室中,抿了抿唇笑意不明。

金雅慧就像是全身的力氣都被抽幹了一般,癱軟在了收拾整潔的書桌上,側著腦袋看著窗外的一片漆黑。

“如果你能永遠都是我的勇兒該多好?”她嘴唇微微張了張呢喃道。

躲入黑暗中的貓咪似乎敏感的察覺到了來自自己主人的寂寥情緒,在小道口探頭探腦了一番,喵喵叫了兩聲,最終還是跳上了桌子蹭著金雅慧的臉頰,樣子親昵的就想是全然忘記了這個女人剛剛瘋魔的樣子。

“勇兒吶...”被擋住了視線的女人享受著來自貓咪的安慰,呢喃著將臉埋進對方柔軟的小身子。

如果所有的事情都沒有變就好了,如果一直都是乖巧的就好了...就算不是,那麽一切都沒有被發現就好了,那是她的孩子,她會無條件的選擇保護,就像是以前任何時候一樣,就跟柳泰武的名字差一點就叫做柳泰勇的時候一樣。

可惜,時過境遷。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淒慘的都木有什麽留言,俺是寫的多沒有激情才這麽慘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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